放養

不知道你是否曾在花市看到可愛的花草，滿心歡喜買回家種不到一個月就面目全非，結果偶然在路邊看到相同的植物，卻發現它們欣欣向榮？如果有，你大概跟我一樣，從幼稚園開始就是黑手指了......

被我荼毒的第一盆植物是含羞草。那時大約五歲或更小，跟家人晨起運動，發現路邊的含羞草很可愛，就挖了一小株回家種。明明準備的花盆比大碗公還大，土也夠多，陽台也有遮蔭，它還是硬生生乾死了！聰明的你可能已經想到是否有澆水、陽光是否充足等問題，但事遠就湮，我只能記得我荼毒了一株含羞草，至今不忘。

接著被荼毒的第二盆植物是長壽花。故名思義，它應該是可以開很久的花。但是種在陰雨綿綿的台北室內，它只美麗了一週就從根爛掉了！雖然不排除從買來就有蟲在土裡的機率，但其他人種的長壽花真的很長壽（或許是種在有陽光的國境之南？）。
接著是據說花期很長的麗格海棠，放在研究室不到兩週照樣回天乏術（蚜蟲+爛根）。
就連白網紋草這種觀葉植物也被我在研究室種到瘋狂落葉，性命垂危。

正巧，當時公衛系舉辦了在空中花園（就是陽台）種植物、調劑身心的活動，並且空中花園堆肥。於是我把看起來無力回天的白網紋草丟到堆肥盆，期待它化做春泥更護花。誰知再隔一週上去花園放置果皮當作堆肥，竟發現白網紋草長出了新葉子。再過兩週，它已經茂盛到要滿出堆肥箱了！

至此，我才明白有些植物就是適合放養。有些在路邊瘋狂生長的野花野草可能搬到室內就無法存活。因為室內沒有充足的陽光、夜間沒有露水和足夠的氧氣，也沒有原本生態系當中幫它清除天敵的動物。

於是，我不再購買新的植物放在研究室。只安心守著種了多年卻不太長大的檸檬左手香，每隔幾日澆灌一小杯水，享受它耐聞的清香。可惜後來從台北搬到台南，不到一個月它就熱死了（明明當時是二月）。

現在的我，已經認清有些植物就是喜歡在戶外，享受空山無人，水流花放的自在。硬要讓它搬進室內只是互相折磨，就連戶外的陽台也未必對它們好。

或許，不只是植物，教養學生的時候，也該適時地放養，他們會長得更好？

後記：曾有朋友喜歡鐵線蕨，便在辦公室種了一盆又一盆，始終沒有成功。但有天我回高雄阿嬤家，赫然發現牆角長了許多碧綠的鐵線蕨。我問阿公是怎麼照顧的？阿公說：「哪有在照顧？就是自己長的。長太多還要把它們挖掉。」我認真觀察了那個環境，發現鐵線蕨天天被洗衣機排出來的肥皂水澆灌，中午又被烈日曝曬，實在很難理解它們為什麼能生意盎然如斯。大概，順著它們的天性，讓它們在自然中生長，就是最好的養護？